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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6-26 00:14:26
在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里,不同地域亲友之间的亲密与重聚半岛体育,碰撞出来的,是不一样的年味儿。现如今,过年的各种仪式越来越精简,物质的丰富,让我们感受不到年夜饭、新衣裳带来的喜悦感,才渐渐觉得“丢”了什么。纪录片《舌尖上的新年》有这么一句话:“年味越来越淡,只因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年夜饭失去了吸引力……”
“过年那天,我和我妈就炒了个豆芽,做了个春饼,炖了一碗鸡肉。吃完被我哥拉着去他家又吃了一顿,14个菜,还稍微有点儿东北特色,但是比我预料的还缺一些元素。”电话那头,徐涛这样轻描淡写自家的年夜饭。
在做了七年“粤漂”后,去年,徐涛回到辽宁老家,定居、创业。对于过年,他的感觉是“东北和南方没啥差别了”。
然而同样是在东北老家、定居广州八年的邓琳看来,南北方过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在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里,不同地域亲友之间的亲密与重聚,碰撞出来的,是不一样的年味儿。
越来越多的“80后”“90后”,都已经历过离开家乡、异地读书、再到异地工作的一番漂泊,体味到的,也是更加多彩的“年味儿”。
“南方北方过年还是有区别的。北方吃饺子,广东不怎么吃饺子。然而,蒸肉饼啊这种菜在北方并不多见。”听说要聊聊年夜饭,邓琳开门见山。
在北方,饺子就像是春节“必备节目”。不少人家还一直沿用着老传统——在包饺子时,偷偷包上几个带着硬币或者坚果的,看谁能吃到,就会在新年交好运、讨吉利。
邓琳说广东人的年夜饭饭桌上“基本都会有海鲜,是硬菜,尤其沿海地区”;而徐涛眼中的辽宁,“也是海鲜居多”。
提到东北年夜饭的“标配”,徐涛翻查一通材料,发过来长菜谱一份。“不是说每年都按照这个来做,但是有几个菜就基本可以代表东北了。”
这份菜谱里,提到了不少“耳熟能详”的东北菜:小鸡炖蘑菇、杀猪菜、血肠、红烧肉、豆角炖排骨、凉拌猪头肉、油炸花生米、河蟹/海蟹、猪皮(肉)冻……
“现在还会有红烧羊蹄,之前会有驴肉汆丸子。热菜一般还会有软炸肉或者剪刀鱼、炸茄盒。”徐涛补充道。
“有的地区是中午吃年饭,部分地区是晚上。早晨一般炖鱼,也就是红烧,取个寓意‘年年有余’。我家那边是中午吃年饭,晚上一般吃水饺,酸菜肉馅或韭菜肉馅居多。”
具体到怎样吃,同为“80后”的徐涛和邓琳都隐约记得,小时候是男女分桌吃年饭,而现在半岛体育,已经没有这个习惯了。
“在这里,朋友之间过年聚会,大家都默认了AA制。在北方,AA是不可思议的。”她对法治周末记者说。
“别说AA,人家有好菜,叫你去喝酒,你不去,都立马开车来接你去。你怎么说都不行,不去就是扫兴,就是不给面子,然后就从中午喝到半夜。”徐涛抢过话头。
听完徐涛的话,同样从东莞辞职回到大连老家工作的张峰,竟有些一本正经地说:“在东北,AA是打脸的举动,天理不容。包括在大连。”
“而且我们那儿吃饭,”徐涛接着说,“经常像吵架一样,尤其是喝了酒。吵架,实际上是亲热的表现,以这种形式开玩笑。”
至于喝酒,“经常是中午喝完,做几个菜,接着喝,半夜还要来一场”;“基本第一轮白酒,第二轮啤酒”。
“互相劝酒,喝到脸通红,一堆大老爷们儿越喝越高,嗓门也越来越大,偶尔还当场躺下一个。北方人好面子,动不动就干杯祝这祝那,我觉得很别扭,所以回东北过年,都是自己吃完了玩去。”她对法治周末记者说。
“在广东,虽然感觉很多人彼此比较客气,吃饭还喜欢AA,但是很少劝酒,保留一点距离。我觉得挺好的。北方人呢,不管是不是真亲近,都非要显得亲近,跟对方热火朝天喝一通。”
对于这种“东北式劝酒”,邓琳觉得是“陋习”,徐涛认为是“热情”。然而无论持怎样的态度,这个“传统”似乎越来越淡了起来。
“现在我出去,朋友们还是会说‘再喝点儿吧’。但我要坚持不喝,他们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死命给你倒、不喝就生气了。以前要是不喝,经常就干起来啦!”他说道。
邓琳补充道:“嗯,现在‘三高’的人比以前多,大家的健康意识也都上来了,确实不论南方北方,不少人在喝酒的时候,都会悠着点儿了。”
邓琳已经三年没有回东北老家过年了。她一直记得,在东北,大年三十除夕夜要点长寿灯,彻夜通明。点了灯笼,也要亮一宿。
其他的习俗,她有些记不清了。徐涛拿大白话总结了一下:“一般是会邀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吃年饭。即便吃完了,也会让再吃点儿,喝点儿酒,吹吹牛。”
“家族中,如果老人在、兄弟多,除夕夜一般都是包饺子,基本都在老人家,兄弟几个和老人喝酒,吃饺子。我在家这几天,天天被强制拉着去喝酒,不去喝酒的话,人家会觉得你非常扫兴。”徐涛说。
正式的拜年、领压岁钱,是在正月初一。徐涛说,自己以前都是早晨五六点钟起床,给奶奶磕头请安,“有时候奶奶还没起来呢”。
“我感觉在广东,没结婚的能一直拿压岁钱。”邓琳颇有几分羡慕,但又解释:“广东的红包都是小额的,五元、十元、二十元,这样子。春节回来上班,同事之间也会互相派红包,新婚夫妻是要派双份的。”她说。
在广东,不少公司在春节复工后,都有给员工派红包的习惯。还有不少公司,会在春节期间,放颗桔子树在门前,讨个吉利。
“这很有意思啊,广东这边过年,不少人会在家门口或者写字楼门口摆放不同规模的橘子树,代表大吉大利。大的写字楼门口摆放的大桔子树,上面的桔子应该不能吃;小公司门口和普通百姓家门口的,上面的桔子很多都可以吃掉的。”邓琳兴高采烈地解释着。
桔子树,被很多人称为“广州春节的圣诞树”。今年春节,邓琳带着家人到深圳游玩过年,在她感觉,若论“广东年味儿”,还是广州更“浓”一些。
广州的花市习俗由清代中期发展而来,已经有百余年的历史。如今的广州花市,点缀在每一个区。如同北方人包饺子,逛花市是广州人过年必不可少的节目。
“但是要推开到整个广东,就各地不同了。”邓琳说,“比如广东分为广州、潮汕、客家、粤西四大地域,具体到城市,深圳、江门、东莞等,过年的习俗也各不相同。”
随着生活愈发扎根在南国,邓琳感觉“自己以后会很少回东北过年了”。然而,虽然对南国小清新的年味儿颇觉欣赏和舒适,她还是怀念东北老家的年。
“东北过年的时候,会有一帮人排好长的队,踩高跷,扭秧歌,脸涂得像猴子一样红,敲锣打鼓在街上。我还是觉得那个热闹。”
回头看,王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在北京生活了整整十年。“有时候我想,能一直在北京呆下去的原因,可能是我老出差吧。”
京城于他,总是欠几分归属感。家,永远在中国地图中心位置的那座江城。所以每年他都会把工作拼命在腊月前赶完,买一张“不用狂刷十几万次”的车票,提前回家,住尽量久的时间。
“其实现在回家过年,对于我们年轻人来说,觉得特无聊。我们与家人之间的互动,平时也是稀缺的,会有些陌生。然而我还是乐意在没有暖气的江边老房子里捂着棉被窝着,和爸妈以及往来亲戚聊聊天。”
王筱在武汉市长大,家住长江边,吃最正宗的武昌鱼从来都是日常。在“千湖之省”的湖北,鱼在餐桌上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过年的时候,鱼是不能吃的。”王筱母亲的解释是:为祈福“年年有余(鱼)”。
提到湖北人年夜饭的常见菜,王筱一口气说了十几道:珍珠圆子半岛(中国)体育·官方网站年味儿从北到南、藕圆子、豆腐圆子、卤鸡爪、排骨莲藕汤、宝塔菜、藕荚、腊鱼、鱼糕……
“我不知道别家,但我家的团年饭是讲究有‘三全’(全鸡、全鱼、全鸭),‘三糕’(鱼糕、肉糕、羊糕),‘三丸’(鱼丸、肉丸、藕丸)等。开饭一般都在天黑以后,先在门外放一挂鞭炮,然后就可以开饭了。”他对记者说,“还有意思的是,这挂鞭放完,不知道为什么,天亮前就不能再开门了。”
按照湖北的年夜饭习俗,有些家庭,会将年夜饭进行到转钟(午夜零点),表示“越吃越亮”;还会讲究“谈年”,边吃饭边聊天,互相祝福。
比起“把新的一年谈来”,王筱还是更关注桌上能下肚的菜品。年夜饭的餐桌上,他最钟爱的一道湖北菜是排骨莲藕汤。一碗热腾腾的鲜汤,几乎饱含了他所有“关于冬天、童年和春节的记忆”。
“必须用我们湖北当地新鲜的藕来做,我在北京也尝试做过,但总做不出武汉的味道来。回了家,只要一闻到藕汤的味道,就会想起小时候逃课去买路边刚出锅的藕汤的日子。”他说。
“酒在我们的年夜饭中也蛮重要的。我记得小时候家人喝得很厉害,尤其是我舅舅,总是脸红着去睡觉。而且过年时喝的酒,一定要是很好的酒才行。”
“武汉其实算是个‘移民城市’了,九省通衢,附近四面八方的人都会来这里讨生活。这两年城市建设又快,我感觉已经总结不出来什么非常独有的习俗了。”他说。
在王筱的记忆里,自己刚上初中那一年,武汉市“禁鞭”;自己北上帝都那一年,武汉市“禁改限”。他不禁调侃自己:“在一个小男孩最想也是最敢去‘炸鞭’的年纪,不让放,现在能放了,已经成了没兴趣的大叔。”
武汉市的“禁改限”始于2007年春节。当时,据1994年1月15日执行的“禁鞭令”已有13个年头。
“今年过年,我上高中的表弟就到指定的烟花爆竹燃放点去放了一个多小时的鞭炮,回来开心得不得了。这两年看新闻,很多地方也是陆续‘禁改限’,看来中国人对过年放鞭炮的热情,真是能代代相传啊。”王筱说。
很小的时候,王筱曾在乡下过过一次年。他印象中,除夕夜刚过11点钟,就开始鞭炮声四起,站在窗边看,空中是丛丛烟花,“比城市里热闹很多”。
除了放鞭炮和烟花,王筱有些模糊地记得,当地乡下还会放花灯。“一家出钱组织个龙船队,在乡里挨家门前走。走到哪家,哪家就会出来,在门口点起灯。”
另一位受访者告诉记者,这也许是唱“灯歌”的习俗,最著名的“龙船调”在湖北利川,距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唱“灯歌”的时间,一般是正月十五晚。
网间这样形容那份盛况:“一到(正月)十五的晚上,当地农民就会组成几十人的队伍,高举着扎成龙形的花灯,走街串巷,经过谁家门口,谁家就放鞭炮……如果队伍停在了谁家门口,就会开始唱‘灯歌’,周围会唱的人都会跟着唱……”
在王筱看来,这种形式虽热闹,但“有些铺张浪费”,“也是彰显财力的一种表现吧,但现在已经很少很少了,可能只会在记忆中了吧”。
“小区不让放鞭炮,是为了不扰民,能理解。而且我现在也对放鞭炮没什么关注了,倒是节日里每晚认认真真点亮一排阳台的红灯笼,显得家里很温暖,再和爸妈坐着聊聊天,就很好了。”他说。
“对于我们这些常年在外工作的年轻人来说,回家过年觉得特无聊。生活中的好朋友也都回各自家乡过年了。尤其是大年初一,除了拜年,其实是最没事干的。”他对记者说。
今年过年,王筱的小姨看他实在“无聊”,撺掇他带着表弟出去玩。“我家一般是女眷操持年饭,我虽然在北京自己做饭,但回家基本不下厨房的。”
出去玩什么?“武汉虽然小吃多,但过年肚子不缺油水,根本吃不下。所以,只好带着表弟过江到汉口看电影。”
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六,王筱把所有正在上映的院线电影看了一遍,“有两部还是二刷(看了两遍),售票小妹都认识我了,看见我就笑”。
“一是吃饭要喝酒,二是乘公交车和散步,才是感受城市最好的方式。”在他的印象里,随着家庭组织结构的不断发展和变化,如今餐桌上的劝酒几乎没有了。
“我家人有个微信群,里面是各种亲戚。很多时候他们聊的话题我都不关心,也有很多时候,大家也没那么多话题可以聊,会冷场。这些时候,我就在群里发红包,让他们去抢着热闹热闹。”
对于网间一年一度关于“年味儿变淡”的大讨论,从事新媒体行业的王筱有自己的看法:“现在物资不匮乏了,春节作为消费独特性的记忆点,已经不存在了。这种节日与日常的记忆逆差感消失了,所以人们会觉得‘年味儿变淡’了。”
“只有一年,是我自己在北京过的年半岛体育。除夕夜零点一过,我驾车驶过长安街,那是这十年里唯一一次非常想家的时刻。”